隔 年 的 风 景【宋子平作品－－随笔】2011-12-30 00:00:00 来源：中国民主促进会沧州市委员会 浏览：9470次那年，你曾来过。 是个秋天吧，秋草刚刚泛黄，树木的枝叶还是茂盛的深绿，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枝条，秋正浓。那个时节，你不期然地走过来，走进一片新天地，走过一段古老的堤岸。 这一道河湾浅浅的，你说风景不错，只可惜了那水。是的，不止水，连河湾都打上了这个时代的烙印。水是墨黑的，河岸遍布垃圾，只有远处的树和坠在树梢儿的太阳依旧引人入胜，有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空阔与苍凉。时间走到了这时节，人类存留下来的古典情绪已经不多了。 沿着这条古老的堤岸走下去，不知道我对于这座古老的小城的叙述是否于你、于你的工作有所裨益。我知道我的诉说里多半儿加入了自己的认知与自己在小城生活的体验，当然还有与小城割舍不开的感情。如果能走，我会一直言说着走下去，头顶落日，或者皓月繁星。 河边浅水处的芦苇和蒲棒已经显出了苍黄，它们大概是最早知秋的，比树叶更先一步。堤左有一处新起的瓦屋，孤零零地站在大堤一侧、菜地中央。与房屋相对的那段堤岸铺了碎砖，一直铺展到水边。水边泊着一条手工绑扎的竹筏，整体看起来，便有了简易码头的味道。我试着跳上竹筏，用长长的竹竿顶了一下，竹筏便离岸而去。水不算深，但淤泥很厚，竹竿插下去再拔上来很是需要一些气力，在傍晚的天光里，突然就饱胀了一种情绪：小舟从此逝，江海度余生。 夜色渐浓，我在朦胧的天光中哑然失笑，这诗句这情绪不该是属于我的，我本是自由身，没有政治的锁链，也很少心灵的羁绊，而所有的，不过是思想的自我捆扎与意识的自我束缚。 路灯照在树上，筛下斑驳的影子。地上的影子摇曳着变换不定的图案，垂柳如珠串印在脚下，偶有风过，就像被谁触碰了似的叮叮当当翠玉般响在耳畔心底。我一下子就迷恋上了它们，沿着堤岸追逐着它们的身影一直走下去，直走到没了灯光，起了秋凉。 如果有月光，月光更朦胧。我突然想起那年在白洋淀，在泊岸的游艇上看月光，看淀水，看芦苇、看荷花。所有的都不真切，仿佛笼着一层纱，像飘忽不定的灵感，像诗，像突然而起的心动，一霎那的美好，柔波在心里荡呀荡的荡出如梦似幻的飘逸，我们经常形容的凄迷美艳的临花照水是一种什么图景呢？它比这更诗意，还是更具象？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空阔的原野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想我不是有意把你丢了，而是撒开了由着性子玩儿了一把，玩儿得随心所欲。 有些东西，是稍纵即逝的，就如隔年的风景。 看过了，印在心底才是。 不知你试过没有，在自己的小城里，来一次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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